壹诺仟蝶

还是习惯自己的故事自己发一遍。

嘎龙衍生，严禁上升。第一人称叙述。

伊德尔VS阿牛

SUMMARY：我小叔一辈子都在等一封永远没有寄出的道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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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外提起我小叔，谁都说他是我家这片草原上比牧民还牧民的外乡人。经得起风沙，也扛得过野狼，家里的马和家里的羊都被他养得很好，甚至比老牧民养得还好，单调的食物在他手里也能有很多花样，衣物再破旧也总是干干净净的。

可在我眼里，这些都不是小叔。

我小叔他高高的，并不壮实，长得特别俊，特别是那双眼睛，小时候小叔哄我睡觉时，我都会看他的眼睛看很久，我总觉得长生天把星星藏在了小叔的眼睛里。

我小叔很喜欢唱歌，只在家里唱，声音清澈悠扬，只不过他不唱蓝天草原，他唱的是高山是流水，是我没见过的景色。

我小叔愿意给我讲草原外的故事，却也不是他的大凉山的故事，而是他离开寨子来草原前的故事，故事里有更多新奇的事和有趣的人，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听小叔讲打鬼子的故事，因为我知道小叔总是通过这段故事来想念一个人。

但我不喜欢这个人——

伊德尔阿爸，

虽然按照亲缘来讲，他是我伯父。

听我额吉说，我伯父当兵前本来说了个人家，但是当了兵后，伯父又寄信回来退了亲，为此家里老人很生气，不让伯父回家，直到建国了伯父才被允许回来，我小叔也是那时跟着伯父一起来到了草原。

家里人本以为小叔只是伯父的战友，在草原住段时间就走，

可小叔在草原一住就是一辈子，

而伯父却是在1950年离开草原，再也没回来。

我年纪小不记事，记不得小叔说的那些伯父曾把我抱在肩头看日出，曾让我坐在膝头陪我数星星，曾带着我在草原上策马扬鞭的过往。

后来长大些，小叔用猎枪打死了盯着我的野狼，把我抱到高高的马背上带着我牧羊，给我变着花样地做吃的，给我买新衣服，教我认字，教我说汉话，这些构成了我的儿时回忆。

大家都说伯父是英雄，可我不喜欢，从我看到小叔总是偷偷看着伯父的照片抹眼泪的时候，我就决定悄悄的在心里不喜欢伯父。

这样孩子气的行为随着我渐渐长大而消散了，只不过会在看到逐渐白了头发的小叔拿着伯父的照片看了又看的时候添上几分埋怨——小叔一直没有成亲，年少时不懂，而懂了之后只觉心疼。

“伊日贵，怎么愣着。”小叔的声音让我回了神。

小叔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几分，老花镜架在鼻梁上，手里还捏着伯父的照片。

“叔，这照片有啥可看的了。”我又故意像小时候那样。

“看你伊德尔伯父年轻时候，长得好看。”小叔说着又推了推花镜，指腹摸了摸照片。

若是小叔说些伯父别的，我还能立刻表示不同意，可是伯父年轻时候的样子确实不错，我只能撇撇嘴挨近小叔，像小时候那样：“哪有您好看啊～”

“你这孩子，都快五十的人了。”小叔也笑。

“您看，您也说我是孩子呢！”

“好好好，咱们伊日贵不管多少岁，都是我的小公主。”

“叔，这回就跟我们一起去城里吧，额吉他们也同意跟我走了。”我靠着小叔的胳膊，终于说出口了。

小叔没答话，只是静静地跟我靠在一起。

“叔，您本就从外面来，在这里守了大半辈子，也该从这里出去走走了。”

“伊日贵，你不喜欢你伊德尔伯父。”

“叔——”

“其实叔都知道，打小你就不愿意家里人说起他，但却总是缠着我讲我和他一起打鬼子的故事，都是为了我。”小叔的语气依然那么温柔，“叔都知道……”

我扯紧了小叔的袖子，“他把你留下了，把我们都留下了……”

“因为他是英雄。”小叔抬手摸摸我的头。

“我宁愿他不是英雄。”

小叔只是低低轻笑一声，之后又慢慢起身去开最里面的大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几个信封。

“叔，这是——”

“打开看看。”

是几封信，确切地说，是几封道歉信，收信人是我小叔，写信人是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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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牛同志：

我为前天与你争吵时说的那些话道歉，对不起！经过反思，我深刻认识到，我不该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时就单方面认为你做得不对，恰恰相反，你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很好，我要向你学习。

我伊德尔在此保证，以后不会在没了解事情全貌时下结论或者指责你。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伊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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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看了两三封，大概都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两段，也都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伯父却写得很认真，他的字很好看，但也有几个错别字被小叔圈起来在旁边改正了。

一封封道歉信读下来，一个比小叔讲述中的更加鲜活具象的伯父形象清晰起来，其中还有关于我的——不该带着那么小的我去骑马，还骑得那么快；带我出去看日出时没给我穿多些，差点儿生了病；数星星数到三更半夜还不带我睡觉——那些被我刻意不去相信的过往，都在道歉信中一一印证。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如现在这般，让我觉得伯父是个可爱的人。

“你伊德尔伯父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小叔看着我笑。

“就算他明明退伍了，又重新参了军，过了鸭绿江，再也没回来——”

小叔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还没原谅他。”

见我不解，小叔又指了指那一盒子道歉信，道：“他还没把道歉信给我，我就不原谅他。”

只是这样一句带着笑意的话，却像是一道惊雷在我的心里炸开——

伯父在战役中牺牲，

也许，

我小叔一辈子都在等一封永远没有寄出的道歉信。

“叔，伯父他……”我已不忍说下去。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人找不着了就报了牺牲，可是后来还是找着了。”小叔一直都接受伯父牺牲的消息，只是他从来都觉得伯父还能活着回来，“所以，伊日贵，叔不能跟你们走，我要在这里等他，如果我也走了……他回来时找不着家了…怎么办呢…”

我探过身去，搂住了小叔，以前小叔就不壮实，现在年纪大了，好像更单薄了些。

小叔一边拍着我搂着他的手臂，一边轻轻唱起一首歌，歌词是我听不懂的彝族话，但是曲调是我小时候常听的。

最后，小叔还是没有和我们去城里。

就在国庆节我准备回牧区去看小叔这天，我接到了一个从邮局打来的电话——

“请问是阿牛的家人吗，这里有给他的一封信，请问是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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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于看到的dw们提到的道歉信哈哈哈哈

开放式结局，为我的神奇衍生配对又添一笔。